【小说连载】如果可以（二）

（二）

       玫瑰酒店豪华套房的电话铃响了。那是文预定的清晨叫醒服务。文伸了个懒腰，极不情愿地伸出手，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看，正好早上六点。他有十分要紧的事要做。他离开家时谎称自己要去东京处理业务，没敢说是去中国，否则父母绝对不会同意他此行。虽然昨天从伦敦到这里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令自己有些疲倦，但他不敢睡懒觉。匆匆起床、洗漱、穿戴过后，去二楼西餐厅草草用过早餐便出门了。他向酒店预订的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他，他向司机说明了目的地，就出发了。

       他没心情欣赏大都市眼花缭乱的风景，急切地盼着早点抵达。他选择周末赶来，也是想乘双休日尽快找到要找的人，完成此行的目的。路上堵车，用了两个多小时，他终于抵达了那个小区。小区门卫盘问了一阵儿，很勉强地放他们进了小区大院。文从手机上找到了自己记下的楼牌，找到了十七层那套房子。

       许久，他不敢摁响那个门铃。因为他的心在颤，腿发软，手在抖，满头大汗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掉。他开始在那条走廊里来回踱步，几次伸出手想摁响那个门铃，又将手缩回。他恐惧，极度恐惧，他不知道他将怎样面对从那扇门里走出来的人，他甚至开始后悔，他一直认为自己能够面对，能够处理好一切，但他现在害怕了，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原先自己认为的那么勇敢，那么坚强。但是，他必须摁响那个门铃，必须完成这次不远万里赶来要完成的心愿，决不能退缩，不能犹豫！

       他做了几个深呼吸，按住胸口调整了一下躁动的心跳，伸出颤抖的手指，终于摁响了门铃。

       他听到屋里有人走到了门后，并没有马上开门。他知道房主一定是通过猫眼在观察门外来人。过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，屋里传出一位女性的声音：“谁呀？有什么事？”

       文从声音里听出屋里的女人年龄应该不小。

       “您好！我是来找人的。”文心里发虚，说出来的话明显没有底气。

       “你找谁呀？”屋里的人显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。经过一番解释，屋里人大概也看到来人不像是坏人，才把门打开了一道缝，伸出了一个脑袋。

       文看到开门的是一位七十岁上下的大妈，而且显得十分慈祥和气，心情稍许平稳了一些。“大妈您好。请问您家是姓曹吗？”

       大妈摇摇头：“不是，你敲错门了吧，我家不姓曹，我家左右邻居也没有姓曹的。是不是你找错楼层了呀？”

       文赶紧掏出手机又仔细核对了一下门牌：“没错呀，二十一号楼十七层六号，应该是一位年轻姑娘的住所。”

       大妈摆摆手：“不对不对，你肯定是搞错了。我家真的不姓曹，也没有你说的年轻姑娘，家里只有我们两位老人，在这里住了三年了。”

       文挠了挠头：“您说在这里住了三年了，我找的可能是原先住在这里的姓曹的人家，请问您知不知道原先住在这里的年轻姑娘现在住哪里吗？”

       大妈回答：“这个我不知道，我们是从二手房公司手里买的房子，原先的房主搬哪里去了真不知道。你可以问问这里的物业或者是派出所，他们可能知道。”

       文告别了大妈，去找了物业，物业的人告诉他，他们只负责搬进来的住户，搬出去的他们没有登记的义务。又找了派出所，派出所民警看了他的护照，告诉他外国人没有使领馆的证明是不能查住户资料的。文不能去使领馆开证明，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。